研究速递 | 企业数字化转型、人力资本结构调整与劳动收入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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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数字化转型、人力资本结构调整与劳动收入份额

作者：肖土盛 孙瑞琦 袁淳 孙健

来源：管理世界. 2022,38(12)

摘要

在数字经济迅猛发展和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大背景下，从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视角探究收入分配问题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以2011~2019年A股上市公司为样本，实证考察了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及其机理。研究表明，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够显著提升劳动收入份额，该结论在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仍然成立。渠道与机制分析发现，企业数字化转型带来的生产技术升级将引致高技能劳动的需求并挤出部分低技能劳动以优化人力资本结构，进而提升企业劳动收入份额。进一步还发现，数字化转型显著促进了企业生产效率提升，有助于推动企业高质量发展。本文研究有助于揭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人力资本结构、收入分配等的影响，为扎实推进企业数字化转型，促进经济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提供重要启示。

关键词：数字化转型;人力资本结构;劳动收入份额;收入分配;

一、引言

本文主要论述了数字技术与传统产业融合的重要性，数字经济对经济发展的支撑作用，以及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劳动力市场和收入分配的影响。它指出了当前学术界对数字化转型和劳动力市场的关注，但也强调了对微观层面的研究仍有不足。本文强调了在理解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劳动力市场影响的综合机制方面还存在很多探索空间。最后，作者呼吁深入研究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人力资本结构和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以为政策制定提供更准确的参考。

鉴于此，本文借助数字经济相关的国家政策语义表述建立了一个相较客观完备的数字化词典，并利用文本分析法构建了一个能够较为全面反映中国上市企业数字化程度的指标，在此基础上，系统考察了微观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及其机理。

本研究可能存在以下几点贡献：

第一，将“企业数字化转型—人力资本结构调整—劳动收入份额”纳入统一分析框架，为准确理解企业数字化转型通过人力资本结构调整进行数字赋能提供了系统性证据。本文从人力资本结构调整视角剖析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及其机理，为理解和评估企业数字化转型的社会效应提供了新思路。

第二，丰富和拓展了企业数字化转型经济后果和劳动收入份额影响因素相关的研究文献，为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企业收入分配政策提供了经验证据。

第三，本文试图揭示数字化转型对企业人力资本结构、收入分配政策等的影响机理，这对于如何兼顾发展新经济与提高社会福利、优化收入分配格局等经济问题具有重要的政策启示。

二、主体研究设计

理论分析 & 研究假设

本文详细论述了企业数字化转型对人力资本结构及企业劳动收入份额的可能影响途径：

1. 影响人力资本结构：

• 提高对高技能劳动的需求： 数字化转型将推动业务重构和生产技术升级，导致对高技能劳动的增加需求。此过程中，企业需要投入资本技能和先进技术，促进高技能人力资本的需求和升级。

• 员工组织匹配与人力资本提升： 数字化转型需要与之相匹配的高素质员工，这促进了企业现有人力资本的提升。企业除了硬件资产的升级外，也需要员工的软件支持，因此可能通过员工培训等方式提升员工技能水平。

• 提高数字化相关高技能人才的议价能力和工资水平： 数字化人才短缺将推动数字化人才工资的提升，企业为了吸引人才可能提高薪酬待遇。

2. 挤出低技能劳动以优化人力资本结构：

• 替代低技能工作岗位： 数字化转型可能使部分常规性、重复性的工作岗位减少或消失，降低对低技能劳动的需求，推动高技能劳动比重上升。
  

• 管理效率提升和组织结构扁平化： 数字化技术提高管理效率，可能降低对行政辅助性人员的需求，推动组织结构向扁平化发展。

3. 影响企业劳动收入份额：

• 高技能劳动需求增加带来收入份额提升： 企业对高技能劳动的投入促进了人力资本结构的转型升级，加剧对数字化人才的争夺，可能增加企业劳动收入份额。

• 低技能劳动挤出效应： 数字化转型可能挤出部分低技能劳动，优化了人力资本结构，进而有望提升企业劳动收入份额。

并提出了研究假设：给定其他条件不变，企业数字化转型将显著提升劳动收入份额。

模型设定

借鉴胡奕明和买买提依明·祖农（2013）、施新政等（2019）、王雄元和黄玉菁（2017）等的研究，本文构建模型如下：

其中，变量下标i、k、t、p分别表示公司、行业、时间和地区。被解释变量LS_i,t为企业i在t年的劳动收入份额，核心解释变量Digital表示企业i在t-1年的数字化程度，Controls为一系列控制变量，详细变量定义见表1。为了缓解同时性偏差问题，模型解释变量均采用滞后一期处理。此外，我们还在模型中控制了一系列固定效应，δ_i和θ_k分别表示公司固定效应和行业固定效应，为了控制随时间变化的地区层面不可观测因素，引入“省份—年度”联合固定效应λ_pt。本文主要关注模型（1）中Digital的系数α₁的显著性。根据前文研究假说，如果系数α₁显著为正，意味着企业数字化将提升劳动收入份额。

数据和变量

本文以2011~2019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为初始研究样本，并按照如下原则对样本进行筛选：（1）剔除信息产业公司样本②，以2012年证监会行业分类为例，包括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和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2）剔除财务异常公司样本；（3）剔除相关变量缺失的样本。经过上述筛选，最终得到16624个观测值。

本文的企业数字化水平指标主要是利用文本分析的方法对上市公司年报内容进行文本分析得到，其余数据主要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和万得数据库。同时，为了减轻潜在异常值的影响，本文对连续变量在1%和99%的水平上进行了缩尾处理。

参照施新政等（2019）、王雄元和黄玉菁（2017）等的研究，本文采用企业当期为职工支付的现金除以营业总收入衡量劳动收入份额（LS）。

参考吴非等（2021）、赵宸宇（2021）、何帆和刘红霞（2019）等研究的基础上，拟借助数字经济相关国家政策语义表述建立一个相较客观完备的数字化术语词典，并利用文本分析方法以期构建一个较为全面反映中国企业数字化程度的指标。具体步骤如下：

• 第一步，构建企业数字化术语词典。由于缺乏专门的数字经济领域的术语词典，本文借鉴何帆和刘红霞（2019）等的研究，以国家政策语义体系为基础构建企业数字化术语词典。

• 第二步，对年报相关语段进行文本分析。借鉴赵宸宇（2021）、宋德勇等（2022）的研究，，本文选择A股所有上市公司年报并通过Python提取公司年报中“管理层讨论与分析（MD&A）部分”以备分析。

• 第三步，企业数字化程度（Digital）指标的构建。本文采用企业数字化关键词的总词频除以年报MD&A语段长度衡量微观企业数字化程度（Digital）。为了表述方便，我们将该指标乘以100。Digital指标数值越大，表示企业数字化程度越高。

借鉴以往研究文献（施新政等，2019；刘啟仁、赵灿，2020），本文在模型中包含了一系列控制变量，包括企业层面的公司规模（Size）、股权集中度（Top10）、总资产收益率（ROA）、资本结构（Lev）、资本产出比（PPE）、资本密集度（Capital）、经营活动现金流（CFO）、公司年龄（Age）和产权性质（SOE），以及地区层面的经济发展水平（GDP）、产业结构（IndStr）和高等教育情况（Edu）。具体变量定义见表1。

三、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研究结论

本文立足于数字技术发展影响了中国社会经济发展这一事实，以劳动收入分配作为研究切入，基于2011~2019年中国A股上市公司数据，在利用文本分析方法刻画微观企业数字化转型的基础上，系统考察了微观企业数字化转型对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及其机理。

研究结果表明，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够显著提升劳动收入份额，该结论在经过一系列内生性检验和稳健性检验后仍然成立。

渠道与机制分析发现，企业数字化转型带来的生产技术升级将引致高技能劳动的需求并挤出部分低技能劳动以优化人力资本结构，进而提升企业劳动收入份额。

进一步研究还发现，企业数字化转型导致的劳动收入份额提升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企业高质量发展，并实现了员工福利和企业发展的互利共赢。

研究意义

本文对于探索企业数字化转型如何影响劳动收入份额具有重要意义。

揭示数字经济对劳动力市场多维影响：研究探索了数字化转型对劳动力市场可能产生的影响，尤其关注我国劳动力市场结构转型、国内需求潜力以及数字化转型对低技能劳动者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这种研究对于建立畅通国内大循环至关重要，以平衡数字经济发展所带来的机遇与挑战。

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研究发现数字化转型对优化劳动力市场的收入分配有重要的调节作用。此调研有助于总结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的成功经验，推动人才红利可持续化，并有效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

为企业推动人力资本升级提供借鉴：探讨了数字化人才队伍建设对企业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性，以及如何在转型中进行人力资本升级。政府在此过程中可以提供支持，制定更有针对性的人才扶持政策和财税社保政策，以促进企业数字化转型并减轻劳动力市场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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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管理世界. 2022,38(12)

作者：肖土盛 孙瑞琦 袁淳 孙健

导读/编辑：李子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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